八(8)陈思
人生之志,在于追逐那高于生活、遥于生活之境。
——纪伯伦
纪伯伦的文字,我反复咀读,终被那文中的紫罗兰触动。她引领我深思,关于生活的知足与向往。
在那幽深花园的一隅,小巧的紫罗兰曾满足于自己的娇嫩,草丛间欢快地摇曳生姿。然而,是何等魔力,令这微小的生灵渴盼化作一株盛放的玫瑰?难道仅是虚无的欲望与自负的骄傲?我想起她与玫瑰的对话:“在那芬芳的草丛中,我如此默默无闻,群芳争艳,我近乎隐形,被造物主赋予如此渺小的存在!我紧挨大地,无力仰望蓝天的辽阔,无力朝向太阳的温暖,如玫瑰般。”或许,有人视她为虚荣,为名利追逐的化身。然而,紫罗兰未曾听从造物主的忠告,化作花园的皇后,凌驾群芳。可惜好景不长,午后阴云笼罩,暴雨肆虐,摧毁了一切。
风雨过后,群芳尽散,如尘埃般飘落一地,唯独躲在篱旁的紫罗兰,在这场浩劫中幸存。那化身为玫瑰的紫罗兰,却遭风雨连根拔起,花瓣凋零,遗落在湿漉漉的草地。
她真是棵虚荣的紫罗兰吗?非也。我理解她,为理想,为探寻生活的奥秘,她挑战命运,追求未曾拥有之物。相较于那些安于现状、静待死亡来临的紫罗兰,我更敬重她的选择。她不屑于避风港的安全,尽管这反抗命运带来的可能是死神的拥抱。生活之本质,在于追求更高更远。在那短暂的玫瑰生涯中,她借玫瑰之眼审视宇宙,以玫瑰之耳聆听自然细语,用玫瑰之叶感受光之变幻。正如巴金所言:“生命诚可贵,但冷漠、孤寂的生命,不如热烈、壮烈的死亡。”形式虽异,本质相通。文中最后描绘:
玫瑰收起叶片,轻叹一声,安详离世,她脸上浮现出超脱的微笑——那是对理想的实现,胜利的宣言,上帝的恩宠。